四十五、每个人就内层而言都是一个灵
432、凡适当思考问题的人都能知道，思考的不是身体，而是灵魂，因为身体是属世的，而灵魂是属灵的。人的灵魂（许多人都写过灵魂不朽）就是人的灵，因为属于它的一切都是不朽的，在身体里面进行思考的正是这灵，｛注1｝因为它是属灵的；属灵的接受属灵的，并属灵地生活，那就是思想和意愿。因此，表现在身体中的一切理性生命都属于灵魂，无一属于身体。因为身体，正如刚才所说，是属世的。物质是身体的属性，是添加到灵中，可以说是与灵相连接，为了使人的灵能在尘世中生活和发挥功用，而尘世的一切事物都是物质的，自身没有生命。因为物质不是活的，而唯有灵性才是活的，所以可以确定的是，活在人里面的是他的灵，身体只是为它服务，就像工具服务于一个移动的活力。可以说工具的确在行动、移动或敲打，但是，如果相信这些是工具的行为，而不是人利用工具在行动、移动或敲打，就错了。
｛注1｝：【英254】史威登堡常使用“灵”（spiritus, spirit）来表示人的生命的非物质方面，以及命名包含人的灵的整个非物质实相范畴。 “灵魂”（anima，soul）出现的频率较低，有时作为一个有区别的术语，有时作为一个澄清的同义词（例如，443-444、446 中的短语“灵魂或灵”），并且较少作为他的心理学理论中的技术术语（见上文第30节注释【英49】）。
433、由于身体里活动的一切，以及来自这生命的行动和感觉，都只属于灵，无一属于身体，可见，灵才是人本身。换言之，人在自己身上看到的是一个拥有相似形体的灵；因为在人里面活动和感觉的一切都属于他的灵，所以，人里面的一切，从他的头到脚趾，都在活动并感觉。因此，当身体与它的灵分离——也就是所谓的“死亡”发生时，人仍是一个人，并继续活着。我从天堂听说，有些人死了，躺在棺材里，还没有复活进入灵界时，甚至在冰冷的身体里思考，不由得觉得自己还活着，只是不能移动属于身体的任何部分。
434、人如果没有一个主体，｛注1｝也就是来自它和在其中思考和意愿的实质，他就不能思考和意愿。任何被认为是脱离实质主体而开始存在的事物都是虚无。这一点可以从以下事实得知：人若没有一个作为视觉主体的器官就不能看见，没有一个作为听觉主体的器官就不能听见。没有这些器官，视觉和听觉什么都不是，也不存在。这同样适用于作为内在视觉的思想和作为内在听觉的感知，除非这些在并来自实质（器官的形式和主体），否则就根本不存在。从这些事情可证实，人的灵和他的身体一样，也有形状，并且是人的形状，而且在脱离身体后，依然享有感官和感觉，和在身体中一样。眼睛的全部生命和耳朵的全部生命，总之，人所拥有的一切感官的生命都不属于他的身体，而是属于他的灵，它居住这些器官和它们的最微小的细节中。这就是为什么灵（人）和世人一样能见、听和感觉。但灵从身体中被释放出来后，这些事不会发生在尘世，而是发生在灵界。当灵在身体里面时，有物质层面的感觉，这是它通过附加给它的物质部分而有的，但甚至当它在思考和意愿时，它也在灵性层面感觉。
｛注1｝：【英255】“主体”的原文subjectum，也英译为agent（代理），与上面第432节中的“工具”类似：它更具说明性而非技术性。
435、述说这些，是为了让理性的人信服：就人自身来看，人是一个灵，附加在灵上的肉体部分不是人本身，是为了让灵能在尘世和物质世界中发挥作用，只是灵的一个工具。但来自经验的确认会更好，因为理性的推论没有被很多人领会，那些确信对立观点的人，会通过从感官谬误中推理，将这类推论变成怀疑的问题。那些确信对立观点的人习惯认为，动物和人一样拥有生命和感觉，因此它们也像人一样有属灵的部分，然而那部分会同身体一起死亡。
但是，动物的灵性与人的灵性品质不同。因为人有动物所没有的一个至内层，神性流入这里，将人提升到祂自己那里，由此将人与祂自己结合起来。｛注1｝正因为如此，与动物相比，人能思想上帝，能思想天堂和教会的神性事物，通过这些事物并在这些事物中爱上帝，从而与祂结合。凡能与神性结合的，都不会消散；凡不能与神性结合的，都会消散。与动物相比，人有至内层，前文（39）已作论述，在此重述，因为这对消除许多人头脑中的谬误很重要，这些人因为缺乏知识和关闭的理智，在这个问题上不能得出理性的结论。前文所述的有关内容如下：
我要提及一个关于三层天堂天使的奥秘，这个奥秘至今未进入任何人的脑海，因为人们不理解层级（38）。
每位天使和世人里面都有一个至内层（inmost）或至高层，或说某种至内或至高物，主的神性首先或最紧密地流入该层，并从该层按照层级的秩序依次安排他们的其它各内层。这至内层或至高层可被称为主进入天使和世人的入口，是主在他们里面的真正居所。正是这至内层或至高层使人成为人，与动物野兽区别开来，因为它们没有这一层。正因如此，人与动物不同，他的属于心智和性情的所有内层都能够被主提升到祂自己那里，能信主，被对主的爱所感动，从而仰望祂，获得聪明和智慧，理性地说话。人也正是凭借这至内层而活到永远。然而，主在至内层的安排和供给并未公开地落入任何天使的感知中，因为这高于天使的思想，超出了他的智慧。｛注2｝
｛注1｝：【英256】在这里，并且经常在他的整个著作中，史威登堡相当重视拉丁语比较级和最高级形式之间的区别（例如，参见上文第33和270节）：动物具有“属灵的本性”，可以称为“内在”（inner）或“相对内在”（interrior, 内层）的本性，但它们没有“至（最）内在”（inmost）的本性。【中】前者是比较级，后者是最高级。
｛注2｝：【英257】这几段的内容与上文第39节大至相同。
436、我蒙允许从大量的亲身经历中得知，就人的内层来说，人是一个灵。如果我把这些经历都写出来，套用一句俗话，它们必是长篇累牍。我曾作为一个灵与灵人交谈，也曾作为一个在身体里的人与他们交谈。当我作为一个灵与他们交谈时，他们只知道我本人是一个灵人，有着和他们一样的人形。我的内层就这样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当我作为一个灵人与他们交谈时，没有看见我的物质身体。
437、就其内层而言，人是一个灵，这能从以下事实得到确认：在人死亡后，与身体分离，但他作为一个人继续活着，正像以前一样。为了使我能确信这一点，我被允许与曾活在肉身时我就认识的几乎所有人交谈，有的谈几小时，有的谈几个星期，有的经年累月。这主要是让我能确定这一点，并为它作见证。
438、除此之外，还可以补充一点：就人的灵而言，每个人甚至活在肉身时，就在某个社群和灵人在一起，尽管他不知道这点：若是善人，他通过灵人处在某个天使社群中，若是恶人，则在某个地狱社群中，死后，他们便进入各自的社群。那些死后来到灵人中间的人经常被告知并显明这一点。诚然，人活在世上时，并不是作为一个灵人出现在这个社群中，原因就是那时他物质地思考。但是，当人从身体中抽象地思考时，因为那时他在灵里，他有时会出现在自己的社群中。当看到他时，很容易与那里的灵人区分开来，因为他在沉思中行走，默不作声，不看别人，很显然没有看见他们；一旦有灵人和他说话，他就消失不见了。
439、为了清楚地说明就人的内层而言人是一个灵，我根据自己的经历谈谈人出离身体时的情形，以及如何被灵人带到另一个地方。
440、首先，出离身体是这样发生的：人被带入一种介于睡眠和清醒之间的状态，当处于这种状态时，他自己觉得似乎完全清醒了，所有的感官都是完全敏锐的，就像在身体完全清醒时一样，不仅视觉和听觉，奇妙的是，触觉也这样，而且此时比身体清醒时的任何时候都要更敏锐。在这种状态下，人能看到活生生的灵人和天使，听到他们说话，奇妙的是，还能触摸他们，而几乎没有身体的任何介入。这就是所谓“出离身体、魂游象外”、“或在身内，或在身外，都不知道”的状态。
我曾有三四次被允许进入这种状态，好让我知道那是什么样的，也让我知道灵人和天使享有一切感觉，就人的灵而言，当人出离身体后，他也享有这些感觉。
441、至于第二种情况，也就是被灵人带到另一个地方，我也通过活生生的经历得知它是什么样的情形、是怎样发生的。不过这样的经历仅有两三次。我只举一个例子。
我一边走过城市的街道、穿过郊外的田野，一边与灵人交谈，只知道我和平常一样完全清醒，拥有平常的视觉，因而视野清晰地行走，也没有迷路，看见小树林、河流、宫殿、房屋、人和其他东西。但就这样走了几个小时后，我突然用我的肉眼观看，我注意到自己在另一个地方。我非常惊讶，意识到自己和那些据说被圣灵带另一个地方的人一样，处在同样的状态。因为在这种状态下，没有想到距离，即使有许多英里；也没有想到时间，即使有许多个小时甚至几天；也没有任何疲劳的感觉。就这样，一个人被正确地引导，行过他自己所不熟悉的路程，甚至到了某个预定的地方。
442、人的这两种状态，也就是人处在他的内层、或者也可说在灵里时的状态，是非同寻常的。它们被展示给我，只是使我可以了解它们是怎么回事，因为它们在教会内被人熟知。但至于我蒙允许与灵人交谈，作为他们中的一员与他们在一起，甚至在身体完全清醒的时候，这事迄今已持续多年。
443、就人的内层而言，人是一个灵。对此，前文的阐述和说明（311–317）可以进一步证实。在那里解释了天堂和地狱来自人类。
444、人是一个灵，是就他的内层而言的，也就是对属于他的思想和意志的事物而言的，因为这些就是使人成为人的内层，这些内层怎样，人就怎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