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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威登堡生平(四):旅行日记

1710年,年仅22岁的史威登堡踏上旅途,开始第一次欧洲旅行。他的第十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旅行是在六十年后的1770年,当时他已是82岁高龄。从第一次旅行到最后一次旅行,他在国外度过了24年的光阴。也就是说,自成年以后,他有40%的时间生活在国外。

1745年前后,史威登堡开始在一个新的维度旅行。从此,他几乎每天都在灵界漫游,其灵界之旅持续了27年,直到离开人世。1745-1747年,他把灵界经历记录在一卷未出版的手稿背面。1747-1765年,他把灵界之旅写入《灵界日记》。1765-1771年,他把灵界见闻穿插在所出版的著作当中。诚然,24年的欧洲之旅使史威登堡称得上世界著名的旅行家,但是与他独特的灵界之旅比起来,就逊色得多了。他完全有资格被称为“最伟大的灵界旅行家”。

史威登堡的第一次旅行是为了学习深造。他于1710年春到达伦敦,大约1712年冬离开,在伦敦居住了差不多三年。第二次旅行是为了学习和考察采矿技术,以求正式成为矿务局的一员。第二年,他的留学旅程被迫中止。因为他收到父亲的来信,希望他作为家中的长子,能回来解决家庭遗产的纠纷。虽然有些犹豫,他还是放弃了原定的旅行计划,打道回府。

1733年,史威登堡第三次出国旅行,目的是完成他已投入十多年的手稿。虽然他的作品主要涉及与瑞典经济至关重要的两种金属,但是他希望探索的却远非冶金学本身。他一直在寻求了解自然的法则,希望追溯物质的起源和运作规律。1733年春,他觉得是时候完成他的著作了,便计划了一次德国之行,希望可以视察更多的矿场,然后发表他的作品。他的同仁注意到了他在这方面的努力。当史威登堡申请九个月的假期时,他们在申请书中加上了矿务局的意见,表示对他的支持,说史威登堡以“令人称道的干劲在矿务方面乐此不疲地写了许多有用的材料,人们一定乐于见到这样的作品面世”。国王与委员会商议之后同意了他的申请。

史威登堡此次旅行到了德国和波兰,在莱比锡出版了他的三卷《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还发表了一篇题为《论创造的起因与终极目的》的小论文。一路上,很多地方和事件吸引了他的注意,他全都一丝不苟地记在日记当中,包括所到的城镇,当地的人文风情,所参观的名胜古迹,与他同行的旅伴,所拜访的学者,正在阅读的书籍等等。花园、庭院、城堡、宫殿、教堂、矿场、医院、图书、手稿、音乐、艺术、图书馆、科学理论、宗教团体、游行、娱乐,全是他关注的目标。他从未丢弃手头的工作,也从不错失参观访问、调查研究的良机。其兴趣之广泛,精力之充沛,观察力之敏锐,随处学习、探索、调查、体验、思考、写作之精神,令人惊异,令人赞叹。

1736年,史威登堡又一次离开斯德哥尔摩。他给国王写信,申请三到四年的假期,以完成他手头的著作。他希望能留在国外,“寻找最合适的条件,包括从图书馆获得必要的帮助,向学者们请教,以便完成并出版我的著作,这些都是我在家乡难以做到的。”他的计划是寻找灵魂在体内的居所。矿务局作了适当安排,以履行史威登堡出行期间的工作。他的申请再次获得批准。

史威登堡此次出国旅行的成果是1740年9月发表了《 灵魂世界的机制》上卷。和上次旅行一样,他把旅途的所见所闻记录在日记当中。其兴趣之广泛、精力之充沛、观察力之敏锐依然是他的风格,风土人情、宗教礼仪、艺术、建筑、雕塑、绘画、歌剧、戏院、花园、图书馆依然是他感兴趣的目标。不过两次的旅行日记在特点上还是有些不同,前者偏向现代、科学、工业、生产等主题,因为上次旅行的目的是完成矿物学方面的著作,揭示最时新、最现代化的采矿工艺和技术。而本次旅行的目的是完成灵魂学方面的著作,所关注的是身体和灵魂的相互关系。

下面是从他的旅行日记中节选的几段文字,从这些记录我们看到一个拥有广泛兴趣,具备充沛精力的人是如何用心观察和体验生活的。他仿佛时时在观察,事事在留心,处处在学习,这种观察能力和学习精神对于他后来成为灵魂世界的科学家是至关重要的。

“说起我在旅行中所拜访并因此结识的诸多学者,那真是一言难尽,因为我从不错失这样的机会。再者,我也从不放过参观图书馆、鉴赏收藏品等有趣的事儿。”

“我终于到达了柏林。我先是在城里溜达了一圈,想看看有什么吸引眼球的地方。在通往皇家城堡的大桥上,国王威廉于1703年建造的铜像一下把我迷住了。它如此巨大,雕工又如此精美……皇宫相当雄伟,风格顶级奢华,在建筑规模上比许多国王的皇宫更胜一筹。皇宫的一侧是一个可容纳二三万名士兵的阅兵场,从宫里便可检阅场上的军事演习或阅兵仪式。我不打算用很长的篇幅来描述皇宫的壮观,画家只需一幅画便可将它描绘得更形象直观。”

“我行走在布拉格,参观了很多地方。[1]去了莫尔道河大桥,大桥有18个圆拱,圆拱上有各式各样的雕像。[2]参观了圣维塔大教堂……没来得及参观圣温塞斯劳斯大教堂和其中的圣物。[3]参观了大主教的宫殿。[4]参观了另外一些壮丽的宫殿。[5]参观了圣洛雷托大教堂(属方济会)。[6]在圣洛雷托大教堂,我有幸参观了他们的圣所。[7]参观了圣尼古拉斯大教堂(属耶稣会士)。[8]到犹太人的集市和社区逛了一圈,真是乱糟糟脏兮兮的一片地方。[9]站在大教堂所矗立的山上,整个城镇尽收眼底。[10]参观了市政厅及其奇特的大钟,大钟不仅指示时间,也指示月球周期。此外,还到处参观了街道和广场上神态各异的雕塑。”

“第一个给绘画注入生命力的人是乔托。十六世纪又出现了拉斐尔,可惜他37岁便英年早逝了。随后又兴起了柯勒乔和提申。十七世纪以奇尼亚尼首当其冲,马拉提紧随其后。十八世纪也诞生了不少杰出的画家,诸如弗朗西斯奇尼、索利梅尼、朱塞佩、巴里诺等等……透视画方面的大师有波齐、卡瓦佐尼、卡斯特里尼,比什蒂加和比别尼更是登峰造极。雕刻方面,领衔出场的有玛格里滕、皮萨尼、卡瓦利诺三位大师。十七世纪又诞生了隆巴多和阿尔加迪两位大师,贝尔尼尼更是一枝独秀……建筑艺术在布拉芒特、巴罗乔、塞利奥、圣索维诺诸位大师的努力下日趋成熟,他们的风格都源自米开朗基罗。但是,开创建筑学的人却是阿尔贝提和布鲁内莱斯迦。今日,博罗米尼又给建筑艺术注入了新的风格。卡洛和福格尼也作出了这方面的贡献。”

“我和一个朋友参观了皇家园林,园中尽是从国外引进的树种。左边主要是丝柏和月桂,右边主要是香木缘和橘树。靠围墙的树多种多样,还有一棵极为粗壮的无花果树。在此,我们能看到大片的月桂和橘树错落有致地排列在一起,少说都在500棵以上,修饰得整齐而漂亮,无论样式、高度、粗细、年龄,似乎都一模一样!树干的直径全是8英寸,那棵印第安无花果树的树径则为24英寸。该皇家园林称得上所有欧洲园林当中的翘楚!”

“圣约翰日那天,我出到郊区散步,观赏以大理石雕塑见称的大花园。通往花园的路很长,道路两旁长有密密麻麻的树木,修饰整齐,造型奇异,还装饰有陶制塑像。道路尽头便是花园了,园内装饰着漂亮的大理石雕塑,全由精纯耀眼的大理石做成,无不栩栩如生。雕塑有大有小,数量惊人。与凡尔赛的雕塑相比,除了在尺寸上稍逊一筹外,其它都有得一拼。在这里,你可以尽情享受田园风光的乐趣。”

“我来到卡尔斯贝的天主教堂,参观了他们的弥撒。整个氛围是那么愉悦怡人,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听觉方面,他们有非常优美的旋律,全由乐器演奏,不用人声。视觉方面,他们有各种各样的活动。比如,拿着灯台和蜡烛的男孩做着各种动作,神父穿着华美的礼服,男孩也穿着华美的礼服,在灯台的照耀下,一切都显得金光闪闪或银光闪闪的。嗅觉立面,圣坛和圣所所涂抹的香油散发出浓郁的芳香。触觉方面,神父进殿时将圣水撒在信徒身上。心灵方面,神父和青年信徒无数次屈身敬拜至高者的场面令人震撼。唯一欠缺的是味觉方面,因为只有神父能享受葡萄酒的美味。这些崇拜圣事的安排,都是为了愉悦人的感官。信徒对这些感兴趣,因为对他们来说,外在感官是忆念至高者的首要途径。”

“我还参观了当地的图书馆,其中藏书不少,可惜大部分已经陈旧(因为缺乏这方面的资金),读者有兴趣借阅的不多。馆中还展出了一些手稿,其中包括从埃克斯拉夏佩尔收集而来的800年前由查理曼大帝所抄写的圣经,从克里斯蒂娜女王图书馆收集而来的意大利文历史资料和许多古老的法典,还有一些汉文书籍,一本极为精致的古兰经,另有一本盒装的形状几近圆形的袖珍古兰经,还有一本巨大的地图册。”

“当中一位站在甲板上,一动不动。四个小时的时间,他一直在虔诚的祷告——很可能是为船上航行的人祷告。这样的祷告,只要是出自一颗诚实纯洁的心,真诚无伪,一定是神所悦纳的。”

“这是一个规模巨大的花园,园中种植了不下4000株奇异的植物,还有一个种满奇特树木的小树林和一座高塔。该塔建于亨利大帝时期,登上塔楼,城市大部可收入眼底。花园由国王的首席御医打理。这里每周都举办植物学、化学和解剖学的公开课。花园入口处的建筑中,有杜纳福尔的奇珍收藏室和一个不下6000件植物的标本室。”

“我到了波格赛别墅,这里有非常棒的雕塑群,到处树立着古代或现代君王及其他名人的雕像,还有瓮啊瓶啊珍奇石柱什么的。在现代雕塑中,贝尔里尼的达芙妮是我见过的最惟妙惟肖的作品。别墅四围尽是古代或现代的雕塑,园中到处矗立着石柱。花园和庭院之壮丽,简直可以与王宫媲美。这些全是枢机大臣波格赛的藏品,有两处地方树立着他的大理石塑像。园中还有喷泉和橘园。真是花几天时间也欣赏和描述不了其中的美啊!”

“在秘书官维特的陪伴下我来到图书馆,这里非常的壮观,书籍的归类也很到位。我到达的时候,司法委员克莱默已经离开了。图书馆供有藏书70000卷,八开本放在顶层,可以通过内部的楼廊获取。他们向我展示了1456年在马扬斯印制的西塞罗的作品,它被公认为第一本印刷书籍。他们也向我展示了我的作品,不知道我就是作者。”

“我来到鲁瓦,这是一个惨淡的城市。无论走到何处,修道院、教堂、僧侣都是最富有的,他们占据了大部分的土地。僧侣个个体态肥胖,傲气十足,生活富裕。他们多数过着懒散的生活,希图越来越多的人屈从于他们。对于穷人,他们除了口头上的祝福,根本不关心他们的死活,还白白掠夺他们本已少得可怜的财富。”

史威登堡生平(五):上下求索

史威登堡在自然科学、哲学、解剖学方面的主要成就是三卷《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和三卷《灵魂世界的机制》。《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上卷《论自然哲学的原理》,是他自然哲学的系统体现。中卷《论铁和钢》,下卷《论铜和黄铜》,是他作为皇家矿务局顾问的专业成就。

这些耗资不小的著作,是他多年辛勤投入的结晶,出版后在学术界获得了高度的赞誉,甚至纸张的精美度、印刷的清晰度,全都一丝不苟。下面引用一些学术杂志对其著作的评论,以此管窥史威登堡在自然科学、哲学、解剖学方面的卓越成就。

阿姆斯特丹季刊《博学通报》评论他的《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说:

“整本著作透现出作者在寻求真理方面的恳切之心,和他在自然哲学方面的罕见洞察力。”

史威登堡对于铁与铜的冶炼过程的清楚描绘,尤其受到各方的高度赞誉:

“史威登堡先生以一丝不苟的准确度揭示了冶炼厂长期以来苦心隐藏的技术机密。要知道,在很多情况下,这些机密甚至连他们的子女都不会透露。对于那些因自私和忌妒深怕工艺技术为他人所用的人(他们声称将诸多世纪以来辛辛苦苦所获得的技艺公开为大众所用是不公平的),他丝毫不在乎受到他们的憎恨……史威登堡先生虚怀若谷,他坦承这部矿物学著作只有两部分出于自己,第三部分是从他人的著作集结而来……他将几乎整个欧洲的冶炼流程呈现出来…….在此,史威登堡先生为那些对采矿和冶金感兴趣的人提供了一笔不可估量的财富。他不但描绘了其它国家的冶金流程,也描绘了他祖国瑞典的冶金流程,而且描绘得那么详细、清晰、具体,给读者呈现了一幅鲜活的画面,历历在目。对于他的读者来说,这简直是一个福音。因为他们知道,在很多地方,人们想方设法保守他们的技术机密,严守工地和设备,防止陌生人进去偷窥。要获取这些机密,史威登堡先生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啊!”

关于这些技术机密,史威登堡在早期的一封书信中曾经写道:“我现在寄给你的这些资料……确实被认为是机密……外国人很难接近和获取这些信息。我的初衷很简单,我认为在冶金学上根本不该有什么秘密。没有这些知识,人们在探索自然的过程中难以取得进展。”

1734年8月27日,芬兰一位名叫雅各的采矿主给史威登堡写信,证实从他的矿物学著作获益的并非只有学术界而已。他从心底感激上苍,让如此有智慧的天才诞生了——“即使一个在矿尘中挥洒汗水的人也能从您的著作获得必要的启发”。他称史威登堡为“至为尊贵卓越的阁下,通晓众多学科的大师”。

另外,著名矿物学家汉高(Johan Friedrich Henkel)也从德国萨克森州弗赖堡给史威登堡写信,请他协助编写一本矿物学词典——“一项重要而艰巨的事业”,算是为瑞典的矿物学作一份贡献。

在法国斯特拉斯堡,史威登堡将生铁冶炼成钢的描述被人们视若珍宝。所以,三年后,有人将《论铁与钢》的数章内容引入著作当中发表。此前,阿尔萨斯人一直是从国外引进精钢,没有法文专著指明炼钢的方法。他们懂得,倘若自己掌握将生铁冶炼成钢的技艺方法,便可为国家节省大笔资金。1762年,整卷《论铁与钢》被译成法文出版。

《哲学和矿物学著作集》的发表,使史威登堡跻身著名学者的行列。这是否正是他的目标?在《论自然哲学的原理》第三部附录中他写道:

“对我来说,能否赢得大家的一致好评,这并不重要……我不想说服别人放弃各类杰出学者向世人贡献的原则而采纳我的原则……倘若我提出的原则比别人的更接近真理……那么总有一天,人们自然会认同我的原则……若非现在,也必定在不久的将来。”

《灵魂世界的机制》发表以后,学术界也给出了极大的赞扬。有学术杂志如此评论:

“为此巨著,我们得感谢瑞典著名哲学家史威登堡先生所付出的辛劳。虽然他不愿在著作中署名,但是他的其它著作已为他赢得了相当的声誉,他的哲学观点已广为人知,所以我们从著作本身即可轻易猜到作者。时至今日,有关人体构造和组织器官的观察发现已经不少,只是分散在众多著作和学术期刊之中,不是人人可以获取的,而且鱼龙混杂,并非具有同等意义,对于打造民众期盼已久的医疗体系,很多发现尚不具有实用价值。史威登堡先生谱写此书的目的,就是要把这些最引人注目的观察发现揉入一本书中,呈现在自然科学的读者面前,这实在是难能可贵的。”

《灵魂世界的机制》在学术界产生了一定的影响,获得了广泛的阅读。第一版很快销售一空。1742年,上卷和中卷再版发行,换上了新的封面,也给出了作者的姓氏和身份,以及他业已出版和将要出版的著作目录。学术期刊后来发表了更多的评论,称赞史威登堡以深刻的洞察力极为优雅地论述了一个深奥的主题,使他在学术界业已获得的声誉更上了一层楼:

“对于所有爱寻根究底的人,这些著作值得拍手称赞。虽然其拉丁文的风格显得不那么平易近人,但是在这些有趣的话题上,还没有比这更为出色的著作面世。我毫不怀疑作者以后的学术著作同样能获得青睐……倘若所有的作者都能努力献出如此出色的作品,那么出版界必将繁荣兴旺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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