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威登堡研究中心 研究文集 《卡》九、重返人间(2)

《卡》九、重返人间(2)

来去是我的表妹,她的母亲就是我的姨母,你可不要以为“来去”这个名字是随便起的。她姓“来”,自己的上面还有好几个姐姐,一心一意巴不得能生下个儿子的姨丈,看到最后生下的又是女的,一气之下就给她起了一个名叫“去”。

顾名思义,来去的性格也恰如其名。无论何时何地,什么事情一上了她的手,都是犹豫不决地拿不起、放不下。这种性格不知把她害得多惨,吃了多少亏,然而她就是来来去去地一直改不了。

我的姨母姓郝名甲,她的那一个姓不好写却好记,只要想到她的“好”就是了;她的名却好写不好记,但只要想到她的“假”,马上就记住了。每当想到姨母是一个“好假”的人,我就禁不住抿嘴偷笑。其实看起来她做人心地善良,一点都不假,但却莫明其妙地得了一个“好假”的绰号。

来去是一所中学的老师,面对着学生、学生的家长、学校的领导、同事,一大堆的人际关系要处理,一大把的工作压力要承担,久而久之就和忧郁症打上了交道。这对于她原来就容易敏感、反复不定的性格,无疑就像火上浇油更加难以平心静气地去为人做事。

来去是在我跟她传福音之后主的。有了信仰之后,她的精神面貌的确比前有所改变。起码,现在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都懂得向主祷告了。

但是,每当事情顺心如意,环境一帆风顺的时候,她就像一只小鸟一样,走路都会轻松得跳起来;而每当碰到问题,马上乌云压顶,忧郁的气氛笼罩着整一张泪脸。

我几乎用尽了自己力所能及的各种办法,想帮助她彻底地改变自己来去不定的性格,从忧郁症里面走出来,但是,不管是轻声细语、引经据典的劝导,还是奉主的名理直气壮地斥退撒旦、魔鬼的攻击,好像都一时起了治标的作用,却无法治本,拔除深处的病根。它就像一只在海面飘流的小船,受到顺风或逆风的控制和影响,无可奈何地在水面上飘荡。

我的姨母郝甲,当女儿信主之后,在来去热心的劝解下,最后也算入了基督教。郝甲本来还算是个性格开朗的人,但是近些年却发现,她也慢慢地变成了一个忧郁症的患者。不是这里痛、就是那里不舒服,而且脾气也变得越来越冲动。如果说,她过去的“好假”是说说而已的笑话罢了,那么她现在是任何面具都不必戴了,自己里面的情绪一发泄,就什么都暴露无遗。

我也是像帮助来去一样,什么能用的方法都用到郝甲的身上了。但是发生在女儿身上的事情,同样也发生在她的母亲身上,抑郁症的状况,总是反反复复地时好时坏,始终得不到彻底的解决。

我到了灵界之后,曾经把这一个在人间一直苦苦找不到答案的问题,跟使为提了出来:

像来去这样的人,她本身确实想把自己的工作做好,但结果却常常事与愿违,该怎么样去看待这件事呢?

记得,当时使为是这样告诉我的:在灵界,无论看什么问题,都离不开要弄清楚里面的人,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同样地,在人间要识破一个人,也要从里面去看才行。但是由于人无法认识自己里面的真相,所以这种事就只能交给灵界的天使来做。

但是,可以肯定的一点是,神从头至尾都在引导人离开地狱的假恶丑,进入天堂的真善美之中。

就来去而言,只要她能一直持守对主的信靠和忠心,凡事不要违背十诫而行,有错悔而改之,那么进入灵界之后,她在人间所犯的一些错失,都会当成是外面的人做的,一笔勾销得赦免。一旦在天堂学习班毕业之后,最后轻轻松松地上天堂。

我问:那她在人间做不做错事,就都无所谓了?

使为说:当然不能这么想,也不能这么做。

我问:那么,她该怎么想,又怎么做呢?

使为说:还是要回到“恩典”这两个字。至于如何理解恩典的运作,就不要忘记“无功不受禄,凡事不自录”这十字诀。也就是说,不管什么事,都要尽心、尽力地把之做好;而做了之后,无论成功还是失败,都不要把之记在自己的账簿上,因为一切都是主做的,人只要记住成不骄、败不馁就行了。

我问:为什么现在有那么多的人得了抑郁症,却一直反反复复难以得到根治?

使为说:许多活在世界上的人都不明白,实际上每一个人都与天堂、灵界和地狱的人有着切不断的关系。换句话说,当前天堂和地狱两边都在白热化地“抢人”,什么时候人和天堂靠近,你的精神状况就好;什么时候地狱的人把你拉紧,忧郁症就会缠身不放。

所以,忧郁病人要时刻意识到,地狱的坏人早已挖好了一个陷阱,引诱你往里面跳。不要轻易受到地狱或灵界坏人的欺骗,一有什么事情发生,就跟它说一声“走吧,这里没要你插手的事”。撒旦最受不了的,就是人用不屑一顾的藐视态度跟它讲话,这样会大大地挫败它自以为是的优越感。坏人一见你识破了它的诡计,没得玩了,往后忧郁症发生的机率就会变得越来越少。

我越听越觉得有道理,又继续问使为说:那我姨母的事情又该怎么看呢?

使为说:郝甲的信主,实际上是出自对她女儿的情爱,或说迁就也可以,而才答应成为一个基督徒的。从信仰的角度来看,这不过是一种只停留在外面的信而已。

我听了不禁心头一怔:外面的信和里面的信有什么不同?

使为说:从天堂的角度来看,只要是外面的人信,里面的人不信,就统统归于没有重生的范围。而还没有重生的人,是无法被天堂所接纳的。

主从来没有拒绝任何一个人上天堂,但人必须用自由意志改变自己的堕落本性,才能与天堂里的人的生命相配,这一点你在天堂的门口已经亲眼目睹了不少的见证人。

我还是放不下心里的念头,不安地问:那她以后还能上天堂吗?

使为说:那就要看她里面的人最后走到哪里去了。我相信主还是一直在带领和引导她向天堂靠拢的。因为,任何真正的改变都要从认识自己的问题开始。也许,这一些问题她过去从来没想过,但一旦信了主,就会面临把种种毛病的根给挖出来的挑战。

如果说,她原来只是外面的人说要信主,但现在神要扭转这种局面,让里面的人真的认识主,那她现在所经历的,不正是处于一个合情合理的过程吗?

我说:郝甲总认为如果她的状况不见好转,自己就信不下去。因为,这样不管信徒之生死疾苦的神,还有什么值得信的呢?

而且,来去也一直盼望主能行一个神迹,让她母亲所有的毛病顿时都消失。这样,岂不是两全其美:人的信心加强了,神的脸上更有光了?

使为说:如果神容许这样的事发生的话,那只能说郝甲要成为一个里面重生的人就更难了。

倘若她母女俩真的明白什么叫主的恩典,那就得感谢主所安排的一切环境,把信仰的根基建立在正确的真理上。

我说:你说的话一点都没错。但话是这么说,听的人是那么想,她们能够听得下去你说的这些话吗?

使为笑了笑:我从来就没有打算要什么人听我的话,只不过既然你先提出来了,就为你提供一点打开思路的参考意见罢了。神从来不会强迫人做任何事情,但有时人必须强迫自己做一些该做的事。不然的话,神把自由意志给了人还有什么意义?

* * *

当从灵界重返人间之后,我跟来去叙述自己在灵界的经历时,特别提到使为针对她们母女俩所说的话。一反往常时不时会插话,或自己开了口说话就停不下来的习惯,来去静静地听着,一声也不吭。

这让我感到惊讶:怎么样,听了有啥想法?

来去说:很好。我想使为真的点到我的要穴了,让我明确了往后做人的方向,做事的方法。你有空把使为讲的话,跟我重复一遍,我得好好地再消化消化。

但是,我对母亲的牵挂,还是觉得难以完全放下,总担心她上不了天堂。

我正沉思着如何解开来去的此一心结时,突然间感受到使为给我送来了一阵灵感。

“啊,有了。”我自言自语后,对着来去开了口:使为不是说过,一个人的名字是与她的状况连在一起吗?

你的母亲一生下来的名字叫“郝甲”。“郝”和“好”是同音的字,也就是说把它当“好”去理解就行了。如此一来,“郝甲”就成了“好甲”,换言之,它是对着“好的指(趾)甲”而言。

你知道吗?我这次参观了天堂之后,最大的收获是知道整个天堂原来是一个人。它是由许许多多的人组成的,每一个人都按照自己的生命状况,从上到下,由里至外被安排在适当的位置:有的在胸前,有的在背后,有的在腹部,有的在四肢等等。

如果就整一个人体而言,其最下或最外的位置,无非就是脚趾或手指所在之处了。而脚趾或手指的末端,又是趾甲或指甲的所在之处。

每一个人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免不了都要剪修一下自己的指(趾)甲,被处理掉的趾甲或指甲都是死的。也可以说它们就代表人的肉体死了之后,一切跟随肉体的消失而不见了的“废物”。

然而,使为告诉我,在天堂里的人都是不必剪修指(趾)甲的。因为,每一个身居天堂的人,身上都不存在什么“废物”。所以,哪怕是指(趾)甲也一样,每一个人的指(趾)甲都是名符其实的“好甲”。

来去听到这里,“哈”地一声笑了起来:啊,我明白了,我母亲一生下来就是属于天堂的“好甲”,那我还担心什么呢?

我对使为说:谢谢你送过来的心灵感应。

使为说:你可不要轻看在天堂里当“好甲”的人,那可是和怜悯连在一起的极大恩典呢。

* * *

在我进入灵界之前,早就认识了一位女孩子,她是藉借着我传的福音而成为基督徒的。所以我对她,甚至于她一家的人都颇熟悉。

这个女孩子叫巴昧,从事的是卖墓地的工作。巴昧的姐姐巴杰是个妇产科的医生。巴昧的妈妈德到退休前在一家养老院工作,退休后还时不时地到慈善的医疗机构当义工。

我开玩笑地对巴昧说:生老病死都叫你们一家人给包了。

巴昧笑着说:你还不知道我有一个弟弟叫巴笛,他在一家保险公司卖保险,介绍健康保险是他的长项。我们只是包了生老病死,而生老病死反过来则“保”了我们。

我又加了一句:过去医生要病人好好养病,是在说好心话;现在医生要病人好好养病,是在说真心话。不过这也不能怪今天的人心黑,现在世界上有那么多的人要养,“病”这一个产品牵连到多少人,要靠着它过日子,不养又能怎么活?

巴昧说:你这个人说话就是这样,直得可爱,也直得可恨。

我说:没办法,养成了实话实说的习惯,不讨好人,也不怕人说坏。

无论如何,我和巴昧就是可以这样地无所不谈,与她交谈的好处就在于不必先打草稿。所以,不累。

这次我从灵界回来之后,少不了和巴昧谈了不少在灵界、天堂、地狱等等地方的经历。

作为一个读过圣经的基督徒,巴昧对我说的天堂和地狱,并不觉得有什么特别感到惊奇之处。因为,这两个概念对她来说并不陌生。当然,她后来也明白了,我所说的天堂和地狱,与她以前所知、所想的相比,两者差别太大了。

然而,对于我提到的灵界,却深深地引起了她的好奇心。因为,她从来没有想到,也没有听到如此的信息。所谓的灵界,也就是世人经常提到的阴间,听过这名字的人,也不过是捕风捉影而已,根本不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作为一个和死人打交道的墓地工作者,怎么能白白放过眼前的机会,不认真地探讨其中的奥秘呢?所以,巴昧就特别认真地思考、琢磨我所讲的有关灵界的信息。

巴昧问:照你这样说来,灵界相当于是上天堂或下地狱的中转站?

我说:你可以这样理解,它是有这样的含义在其中。但更确切地说,它是一个“顾客”的处理中心。因为,中转站不过是人转车或飞机的一个场所,没有谁进了中转站,不知前方自己要去之目的地叫什么。

但是,进入灵界就不一样了。接下来人到底要往哪里去——天堂还是地狱,对大多数人来说,都还是一个悬挂着的未知数。

所以,灵界存在之主要目的,就是要负责去解开吊着这一个未知数的线,让之落实到人最后要到达之目的地——要么是天堂,要么是地狱,两者之间只能选一个。

巴昧说:经过你这么一解释,我就清楚多了。以前总以为,人死了信耶稣的上天堂,不信的则下地狱,现在看起来却并非如此。

我说:你讲的这一个大原则并没有错。问题的关键在于人是怎么样去看待、认识其中的这一个“信”字。如果真信,那毫无疑问是上天堂;倘若假信,那下地狱就不是什么令人感到意外的事了。

巴昧说:照你说,灵界的天使是根据里面的人来做判断的,但活在世界上的人,又很难看清楚自己里面的人的真相,那么我们到底该怎么样做,才能保证人进了灵界之后,得以通过审查天使这一关,最后上达天堂呢?

我说:实际上并不复杂,你只要记住两点:第一、认识、接受主是独一无二的真神;第二、信了之后要重生成为一个义人,也就是一个为人做事都对的人。

巴昧问:一个所谓义人的标准是什么呢?

我说:简单呀,把圣经的十诫背下来,然后照着去行不就得了?

巴昧静静地不再说话了。我想,她一定在思考我们刚刚谈过的这些话。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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