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天堂与人类的结合
291、在教会内众所周知的是，一切良善都来自上帝来，没有良善来自人，因此，任何人都不应该将任何良善归于自己、当成自己的。邪恶来自魔鬼，这也是众所周知的。因此，那些根据教会的教义说话的人，对于那些行为良好、说话和讲道虔诚的人，就说他们是被上帝引导；而对那些行为不良、言谈不虔诚的人，说的正相反。｛注1｝除非人与天堂和地狱有结合，并且这种结合是与人的意志和理智的结合，否则这一切是不可能的，因为正是凭着意志和理智，身体行动，嘴巴能说话。现在谈谈这是什么样的结合。
｛注1｝：【英181】本节展示了史威登堡的核心焦点之一，即他的兴趣在于确认教会教义和大众的虔诚中什么是真实的（良善的），并利用这些真理呼吁人们远离他所看到的、当代教会在教义上的歪曲。见上文第1节注释【英13】。
292、每个人都有善灵和恶灵同在。人通过善灵与天堂结合，通过恶灵与地狱结合。这些灵人都在灵人界，灵人界在天堂与地狱的中间，我们将在后面详细描述。｛注1｝当这些灵人来到人那里时，他们便进入他的全部记忆，因而进入他的全部思想：恶灵进入记忆和思想中邪恶的事物，善灵进入记忆和思想中良善的事物。这些灵人完全不知道他们与人同在，但当他们与人在一起时，相信此人的一切记忆和思想都是他们自己的。他们也看不见这个人，因为我们太阳系世界里的一切不在他们的视野之内。｛注2｝主非常小心地防止灵人知道他们和人在一起，｛注3｝因为他们若知道，就会与他交谈，在那种情况下，恶灵就会毁灭他。因为恶灵与地狱相连着，最为强烈的欲望就是毁灭人了，不仅仅是毁灭人的灵魂，也就是他的信和爱，还有他的肉体。当灵人不和人说话时，情况就不同了，这时，他们就不知道他们所想的和彼此所说的都是来自人的。因为他们虽靠人彼此说话，却相信所想所说的都是他们自己的，由于人人都尊重和喜爱自己的，这样，灵人就不由自主地去爱和尊重人，虽然他们自己并不知道这一点。这就是灵人与人的结合，经过多年持续不断的经历，我已经非常熟悉了，没有什么比这个更为我所知了。
｛注1｝：【英182】尤其参见下文421–431节。
｛注2｝：每个人都有天使和灵人同在，人通过他们与灵界交流（697，2796，2886，2887，4047，4048，5846–5866，5976–5993）。若没有这些灵人与人同在，人就无法存活（5993）。灵人看不见人，正如人也看不见灵人（5862）。除了与灵人交谈的人所看到的事物外，与人在一起的灵人看不见我们太阳系世界里其它的任何事物（1880）。【英183】参见上文第246–257节，标题为“天使如何与世人交谈”，尤其是第247节。
｛注3｝：【英184】这一原则的一个明显例外可以参见《真实的基督教》（137）。虽然这些段落中的人物没有名字，但参照的地理资料清楚地表明是指哥德堡教区的欧内斯蒂（Johann August Ernesti 1707-1781；见上文第1节注释【英7】）和主教兰伯格（Eric Lamberg 1719-1780）。
293、与地狱交流的灵人之所以也与人相连，是因为人生在各种各样的邪恶中，所以他整个生命都是来自邪恶，因此，除非像他自己这样的灵人与他相连，否则他就不能生存，也不能真正从邪恶中解脱出来、革新归正。因此，他既靠恶灵维持自己的生命，又靠善灵抑制恶灵，藉着这二者他保持在平衡中。他在平衡中，便在他的自由中，就能远离邪恶，转向良善，｛注1｝因而良善能被植入到他里面。如果他不在自由中，这是根本不可能的。只有来自地狱的灵人在一边活动，来自天堂的灵人在另一边活动，而人介于两者之间时，才有可能获得自由。｛注2｝此外，它表明，只要人的生命出于他的遗传禀性，因而是出于自我，如果不允许他处在邪恶中，他就不会有生命。他若不在自由中，也不会有生命。他也不能被强迫行善，凡被迫的都不会持久；它还表明，人在自由中所接受的良善被植入他的意志，可以说变成他自己的。｛注3｝这些就是为什么人既与地狱交流又与天堂交流的原因。
｛注1｝：【英185】这是本书最后几章（589–603）的重点。
｛注2｝：【英186】“平衡”或“均衡”的概念是史威登堡有关“重生”教导的核心。重生或救赎的过程，是主预备我们上天堂的过程。发展这一概念的两处关键章节分别是《圣爱与圣智》21–24节和《真实的基督教》475–478节。
｛注3｝：一切自由都属于爱和情感，因为人所爱的，他都会自由地行出来（2870，3158，8987，8990，9585，9591）。自由属于人的爱，故也属于人的生命（2873）。没有什么东西看似是人自己的，除非它出于自由（2880）。人必须拥有自由，才能改过自新（1937，1947，2876，2881，3145，3146，3158，4031，8700）。否则，良善和真理的爱就无法被植入到人里面，并归给人，仿佛是他自己的（2877，2879，2880，2883，8700）。凡出于强迫的东西都无法与人结合（2875，8700）。如果人能通过强迫被改造，那么人人都能被改造（2881）。在改造中，强迫是有害的（4031）。什么是强迫的状态（8392）。
294、天堂与善灵的交流，地狱与恶灵的交流，以及随之而来的天堂和地狱与人的结合，它们都是怎样的，有必要在此一一描述。在灵人界的所有灵人都与天堂或地狱交流，恶灵与地狱交流，善灵与天堂交流。天堂分为不同的社群，地狱同样也分为不同的社群。每个灵人都属于某个社群，并靠来自该社群的流注持续存活，因而与它融为一体。因此，人如何与灵人结合，就如何与天堂或地狱结合，甚至与他的情感或爱所依附的社群结合。因为天堂的所有社群都照着它们对良善和真理的情感而彼此分别，地狱社群则照着它们对邪恶和伪谬的情感而彼此分别。（关于天堂的社群，可参看前文41–45节和148–151节）。
295、与人联系在一起的灵人是在情感或爱方面与人一样的灵人，但主将善灵与人联系在一起，而恶灵是由人自己邀请来的。然而，与人同在的灵人却根据人的情感的改变而变化。因此，在人幼年时是一些灵人，在少年时是另一些灵人，在青年、成年和老年时，也分别是不同的灵人。幼年时与人同在的灵人是那些处在天真中、因而是与天真的天堂也就是至内层或第三层天堂交流的灵人；少年时与人同在的灵人是那些处在对知识的喜爱中、因而是与最外层或第一层天堂交流的灵人；青年和成年时与人同在的灵人是那些处在对真理和良善的喜爱中、因而是处在聪明中的与第二层或中间层天堂交流的灵人；而老年时与人同在的灵人则是那些处在智慧和天真中、因而是与至内层或第三层天堂交流的灵人。但主与那些能被改造和重生的人保持着这种联系，不能被改造和重生的人则不同，善灵也与他们相联系，好叫他们能尽可能地抑制邪恶，但他们直接和与地狱交流的恶灵结合，因此有与自己相似的灵人同在。如果他们爱自己、或是爱谋利、或是爱报复、或是爱奸淫，那么相似的灵人就会与他们同在，仿佛就居于他们的邪恶情感中。在多大的程度上，人若不能藉着善灵远离邪恶，恶灵就会在煽动人，邪恶的情感就在多大的程度上得势，粘住人，决不离开。这样，恶人就与地狱结合，善人则与天堂结合。｛注1｝
｛注1｝：【英187】这一节和前一节为史威登堡关于人性的一个关键论述提供了重要的背景：“主以这样的方式创造了我们：即还活在肉身中的时候就能与灵人和天使交谈，就像远古时期人们所做的那样。毕竟，我们是与灵人和天使联结在一起的，作为披着肉体的灵而存在着。然而，最终，人们深深地沉浸在对身体和世俗的关注中，以至于几乎没有其它事物能引起他们的兴趣，因此交流的通道就关闭了。但是，一旦我们对身体的关注渐渐消失，通道就会打开，我们会发现自己处在灵人当中，与他们一起生活。”（69）
296、主之所以通过灵人统管人，是因为人不在天堂的秩序中，因为人生在来自地狱的邪恶中，因此与神性秩序完全对立，因而需要被带回秩序中，而这只能通过灵人间接地去完成。如果人出生在符合天堂秩序的良善中，情况就不同了。那时，主就不用通过灵人来统管人了，而是凭秩序本身、因而凭普遍的流注来统管。｛注1｝通过这流注人在出于思想和意志而进入到行为的任何事物上统管，换言之，在有关言语和行为的一切上被统管，因为这两者都与自然秩序和谐地展开，因此，与人联系的灵人与这些毫无共同之处。动物也是通过来自灵界的普遍流注被掌管的，因为它们处在它们生命的秩序中，并且动物既不能歪曲也不能摧毁这秩序，因为它们没有理性的官能。｛注2｝关于人与动物的不同，可参看前文（第39节）。
｛注1｝：【英188】尽管史威登堡坚持“每个人都为天堂而生，没有人为地狱而生”（例如下文第329节），但他也说“我们生在各样的罪恶中，因此，就我们自身而言注定是要下地狱。……因此，我们需要重生”（ac10367）。本节是指上帝对这种需要的回应。史威登堡声称，如果主让我们独自面对自己的罪恶，我们将不再是人类（下文第546节）；因此，如果我们愿意，人类的处境就是被拯救。
｛注2｝：人与动物之间的区别在于：人有能力被主向祂自己提升，能思考并热爱神性，由此与主结合、拥有永生。而动物则不然（4525，6323，9231）。动物处在它们生命的秩序中，因而出生在适合其本性的事物中。但人则不然，所以，他必须通过聪明的方法被引导进入其生命的秩序中（637，5850，6323）。根据普遍流注，人的思想变成言语，人的意志变成行动（5862，5990，6192，6211）。灵界的普遍流注进入动物的生命（1633，3646）。
297、进一步关注天堂与人类的结合，还需要注意的是，主自己照着天堂的秩序流入每个人，既流入他的最内层，也流入他的最外层，安排他接受天堂，并从他的最内层统管他的最外层，同时又从他的最外层统管他的最内层，从而将人里面的一切事物保持在连接中。主的这种流注被称为直接流注，而通过灵人实现的其他流注被称为间接流注，后者靠前者维持。直接流注，是主自身的流注，来自祂的神性之人，进入人的意志，并通过他的意志进入他的理智，因而进入他的良善，通过他的良善进入他的真理，或者也可说，进入他的爱，通过他的爱进入他的信，而不是反过来，它更不会进入脱离爱的信、或脱离良善的真理、或并非来自意志的理智。神性流注持续不断，在良善之人而非邪恶之人里面被接受为良善；因为在恶人里面，它要么被弃绝，要么被窒息，要么被扭曲，因此，他们拥有邪恶的生命，在属灵的意义上就是死亡。｛注1｝
｛注1｝：既有出于主的直接流注，也有经由灵界的间接流注（6063，6307，6472，9682，9683）。主的直接流注进入万有的最小细节（6058，6474–6478，8717，8728）。主的流注流入初始，同时也流入末后——以什么方式（5147，5150，6473，7004，7007，7270）。主的流注进入人里面的良善，并通过良善进入真理，而不是反过来（5482，5649，6027，8685，8701，10153）。从主流入的生命照着人的状态和接受而各不相同（2069，5986，6472，7343）。在恶人里面，从主流入的良善被转变为邪恶，真理被转变为伪谬；来自经历（3642，4632）。邪恶和由此而来的伪谬在何等程度上不阻碍，连续从主流入的良善和由此而来的真理就在何等程度上被接受（2411，3142，3147，5828）。
298、与人同在的灵人，无论是与天堂相连还是与地狱相连的，绝不会从自己的记忆及其思想流入人，如果他们从自己的思想流入人，那么凡属于他们的，在人看来好像就是自己的（参看256节）。然而，的确有属于良善和真理之爱的情感从天堂经由他们流入人，还有属于邪恶和伪谬之爱的情感从地狱经由他们流入人。因此，人的情感在何等程度上与所流入的情感相一致，这情感就在何等程度上在他的思想中被接受，因为人的内层思想与他的情感或爱完全一致；反之，人的情感在何等程度上与这情感不一致，这情感就在何等程度上不被人接受。由此可见，由于通过灵人引入人的不是思想，而是对良善的情感或对邪恶的情感，所以人就有了选择，因为他有自由，因此人能通过思想接受良善，弃绝邪恶，因为他从圣经中知道何为良善，何为邪恶。此外，他出于情感通过思想所接受的，都成为他的一部分；相反，没有出于情感在思想中所接受的，都不会成为他的一部分。所有这些都显明了进入人的、出于天堂的良善之流注的性质，以及出于地狱的邪恶之流注的性质。
299、我还蒙允许得知人的焦虑、心里的愁苦和被称为抑郁｛注1｝的内心悲伤的根源。有些灵人尚未与地狱联结，因为他们处在人死后的第一个状态（稍后谈到“灵人界”时再加以描述）｛注2｝。这类灵人喜欢半消化的有害物，如在胃里变得腐化的食物。因此，他们在人里面的这类物质中，从中找到快乐。他们在那里出于自己的邪恶情感彼此交谈。他们交谈的情感便从这个源头流入人。当这种情感与人的情感相反时，就会在人里面出现悲伤和抑郁的焦虑；当它与人的情感一致时，就会在人里面变成愉快和兴奋。这些灵人出现在胃部附近，有的在胃的左侧，有的在胃的右侧，有的在下面，有的在上面，有的在近处，有的在远处，根据他们的情感而各不相同。｛注3｝大量的经历向我展现并证明，这就是内心焦虑的源头。我看见过这些灵人，也听到了他们，还感受到由他们所产生的焦虑，｛注4｝并与他们交谈过。当他们被赶走时，焦虑就停止了；当他们回来时，焦虑也回来了。我注意到焦虑随着他们靠近和远离而增长和下降。由此清楚地向我显明，一些没有良心而不知良心为何物的人将良心的痛苦归于胃痛。｛注5｝
｛注1｝：【英189】这里翻译为“抑郁”的拉丁原文是melancholia（忧郁症）。
｛注2｝：【英190】参见491–498节。
｛注3｝：【英191】关于灵界的位置参见上文第3节注释【英22】。
｛注4｝：【英192】这句话让人想起《属天的奥秘》第68节，在那里，史威登堡承认，灵界的经历会给信仰带来压力，但这并不能阻止他，因为正如他所说，“我看到了，我听到了，我感觉到了。”
｛注5｝：那些没有良心的人不知道何为良心（7490，9121）。甚至有些人在听说何为良心时还嘲笑良心（7217）。有些人认为良心什么也不是；有些人认为良心是某种属世的忧愁和悲哀，要么是由身体的原因，要么是由世界的原因所产生的；有些人认为良心是普通百姓从他们的宗教信仰那里所得来的某种东西（206，831，950节；《真实的基督教》665节）。既有真正的良心，也有模仿的良心和伪谬的良心（1033）。良心的痛苦是一种由不义、不诚实或任何邪恶（人以为这些违背上帝、违背邻舍利益）所引发的内心的焦虑（7217）。那些处在对上帝之爱和对邻之仁中的人拥有良心，而那些没有处在其中的人则没有良心（831，965，2380，7490）。
300、天堂与人的结合不像人与人的结合，而是一种与人的心智内层、也就是与他的属灵人或内在人的结合。但也有一种结合是通过对应与人的属世人或外在人的结合，等到下一章讲述天堂通过圣经与人结合时，再作描述。
301、下一章还将说明，天堂与人类的结合以及人类与天堂的结合，这两种结合有这样的特性，即它们彼此永久依存。
302、我曾与天使谈论天堂与人类的结合，我说，虽然教会的人宣称一切良善都来自上帝、天使与人同在，但很少有人相信天使与人结合，更不用说他们就在人的思想和情感中。天使回答说，他们知道这种信仰和言论仍然存在于世间，令他们惊讶的是，尤其存在于教会。教会里有圣经，用来教导人有关天堂及其与人结合的事。事实上，这种结合如此至关重要，以至于如果没有灵人与人同在，人就无法思考那怕是最小的事，而他的属灵生命也有赖于此。他们说，人们在这件事上无知的原因是人们相信自己是靠自己活着，与生命的“太初”｛注1｝没有任何联结，他还不知道这种联结通过天堂而存在，而且，如果这种联结被破坏，人将立刻倒毙。人若照着事情的真相去相信一切良善都来自主、一切邪恶都来自地狱，就不会将他里面的良善当成功德，也不会将邪恶归属于自己。因为每当他所思所行任何良善时，他都会仰望主；而每当有任何邪恶流入时，他都将它扔回它所出来的地狱。只因人不相信有从天堂或地狱来的任何流注流入他，因此假定他所思想和意愿志的所有事物都在他自己之内，因而都出于他自己，所以他把邪恶据为己有，又用功德玷污所流入的良善。
｛注1｝：【英193】这里原文的字面意思是“与生命的第一个‘存在’”，也可翻译成“与生命的终极实相”。